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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一种骨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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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!”
“一些碎玻璃,怎么能算古董呢”!月楼掩嘴笑道,“你想钱想疯了吧!”
“呵呵”!聪山笑道,“这房子应该毁了不久,东西都还挺新的。”
月楼道:“看来是这样的。”
月楼刚踏出门槛,突然惊叫了一声!
门外的石板上赫然竟有一对跪印,跪印足有一寸深。
月楼叹道:“那个男人太可怜了,竟然将石板跪成了这个样子!”
聪山失笑道:“这不过是别人做的,他就算跪一年也跪不成这样。”
月楼蹲下身子,缓缓抚摸着跪印,缓缓道:“这并没有真假,最重要的是一种情感。”
从旗袍店出来的时候,月楼手里多了两件旗袍。
她微笑道:“这里的衣服真不错!你也应该买几件的。”
聪山好奇地问道:“既然不错,你怎么才买两件?”
月楼抿嘴一笑,道:“我可也是个会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呢!”
聪山道:“会居家过日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一次照二十张相呢!”
“漂亮的女人才喜欢照相呢”!月楼连眉毛都在笑,“你会喜欢一个丑八怪吗?”
“你还说那个女人恬不知耻”。聪山开玩笑道,“我看你才恬不知耻。”
月楼踹着聪山道:“让你说!让你说!”
雨小了些。
月楼看着湿漉漉的地面,道:“这里的雨可真多啊!生活在这种地方,人也会发霉的。”
聪山眨着眼道:“那他们头上怎么没有苔藓?”
月楼红着脸道:“人家只是打个比方而已!”
“这边有家玉器店呢!我们买两件玉器作纪念吧”!她看着路边的一家玉器铺道。
这家玉器铺的名字叫‘翡翠阁’。
“好的”。聪山道,“我买个吊坠,你买什么呢?”
月楼道:“我想买一对玉镯。”
玉器铺里有一对十三四岁的孩子。女孩的衣服很新,很鲜艳。她自然很美,小脸吹弹可破。男孩的衣袖上破着几个洞,手也很粗糙,显然是个贫苦人家的小孩。
月楼轻轻道:“原来是一对小情侣,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。”
女孩拿起一个白玉的葫芦吊坠,道:“你看这个吊坠配你吗?”
男孩的眼里闪着光。他看了一眼标价,竟然要一万块!
男孩嗫嚅着道:“我买不起。”
女孩娇笑道:“谁要你买了?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呀!”
男孩垂下头道:“我不能接受这么贵的东西。”
女孩已结了账。她将玉葫芦递给男孩,道:“你自己回家吧!我还有事”。女孩说完便轻快地跑了出去。
男孩看着女孩的背影,眼里露出了痛苦之色。
月楼道:“她可真大方啊!一送就送一万块钱的东西。”
聪山道:“比起送东西,她更应该把钱给男孩,让他带回家的。”
月楼道:“你不知道女人都渴望浪漫吗?再说,这个年纪的女孩根本想不到该把钱给男孩的父母。”
男孩并没有走,他仍旧看着那些售价高昂的玉器。
聪山皱眉道:“他难道还想让女孩再给他买一个?”
月楼道:“应该是!他说不定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!”
男孩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弥勒佛吊坠上。他看到四下里没有人注意他,突然把吊坠装到了自己口袋里,低头向外疾走!
月楼挡在了他的面前。男孩抬起头,用乞怜的眼神看着月楼。月楼不为所动,依然挡在男孩面前。男孩见这位姐姐没有让开的意思,咬咬牙,猛然推了月楼一下。月楼猝不及防,竟踉跄后退。
聪山连忙扶住月楼,扯住男孩的手臂,轻声道:“你要那个吊坠,以后赚了钱自己买,为什么要偷呢!”
男孩突然哭出声来。他抽泣着道:“我娘生了重病。我要卖掉它给娘看病。”
聪山愕然。过了许久许久,他才缓缓道:“你把吊坠放回去,我给你钱。”
男孩低下头道:“我不能要别人的钱。”
“你不要我们的钱,难道就能偷东西吗”?月楼摸着男孩的头,柔声道,“如果你愿意请我们去你家做客,那我们就不是别人了。”
男孩霍然抬起头,满眼感激道:“太谢谢你们了!”
他的目光又突然暗淡了下来:“可我家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。”
月楼温柔地看着男孩,道:“粗茶淡饭就足够了。”
路越走越偏僻,越走越泥泞。月楼若不是走在路旁的草里,鞋子早已沾满了泥。纵然这样,她的袜子和脚已湿透了。
她忍不住道:“你该不会是走错了吧?”
聪山笑得合不拢嘴:“你以为他三岁啊!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十几年了。”
月楼脸红着辩解道:“他也可能是今天早上刚搬家的。”
男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。这时他开口道:“我家穷,所以住得很偏僻。”
月楼扯开话题道:“那个女孩看起来很有钱啊!她爹是做什么的?你和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?”
“她爹是卖绸布衣服的,产业主要在厦门附近的十几个县”。男孩道,“因为我们县教育好,所以她爹这学期把她转了过来。”
月楼笑着道: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,倒挺会勾引女人么!不过三四个月,人家女孩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!”
男孩眼睛盯着脚尖,脸红得像个大苹果。
雨中有一户人家,人家旁有一棵枯树。根本没有院墙,有的只是缠绕着铁丝的向日葵杆。
向日葵杆是东倒西歪的。土制的房屋,屋顶的瓦片已落尽,生着厚厚的绿藓。
月楼心里暗暗叹道:“世上原来竟有这么贫穷的人家”!她不禁怜悯地看向男孩。
聪山并没有惊讶。从前的从前他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。
他们踏进院子,月楼就看见一个姑娘在旁边的屋子里烧饭。她虽知道那不是屋子,却又不知道叫它什么。
因为它缺两面墙。
雨已经打湿了姑娘的衣服。
姑娘看到弟弟竟带着生人回来,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男孩跑过去指着月楼和聪山,对姐姐道:“他们是好人,是来给娘钱的!”
姑娘扫了月楼和聪山一眼,将弟弟拉到墙角,轻声道:“胡说!他们连我们都不认识,怎么会给我们钱呢?一定是骗人的!”
男孩道:“我们家这么穷,他们骗什么呢?再说你看他们的衣服和气质,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?”
听到弟弟这么说,姑娘细细看着来人。
过了很久很久,她才跑过去,颤声道:“谢谢你们了!你们先进去,饭一会儿就好!”
她又叮嘱弟弟道:“你进去给恩人倒杯茶!”
房内传出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声音:“快开饭了!赶快下来!”
只听一个更稚嫩的女声道:“我偏不下来!吃饭的时候我还要坐在桌子上呢!”
月楼奇道:“你家到底有几个孩子啊!”
“六个”。男孩道,“三男三女。”
月楼忖道:“为什么这么穷的家庭要生这么多孩子呢?”
门开了,一个女孩在矮桌上叫嚷,两个孩子正拉她下来。女孩一见到生人,马上跳下桌子,躲到了姐姐身后。两个较大的孩子也很怯懦。他们也不问好,只是低头弄着衣角。
男孩生气道:“娘生病睡觉!你们还这么吵!”
听到哥哥的话,孩子们垂首走进了内屋。刚才在桌上叫嚷的小女孩正在用脏衣袖擦眼泪。另外几个孩子的衣服也同样脏。
男孩转向月楼和聪山,道:“你们坐,我给你们倒茶。”
桌上有刚才那个女孩踩下的泥。男孩拿起脏抹布将泥抹到地上。他的表情很自然,可月楼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屋角堆着一堆南瓜,南瓜旁有几件木质玩具。另一角有两口缸。
月楼抬起头,看到屋顶有蛛网。
她指着蛛网,轻声道:“他们为什么不收拾呢?”
聪山道:“这家人不爱干净。我在农村时也看见过这样的房子。”
月楼嫌恶道:“这也太脏了吧!就算穷也不能把家搞成这个样子啊!”
她走近那两口缸,揭开一口朝里看:“这些黄色的是什么呢?”
聪山道:“是玉米面。”
月楼皱眉道:“玉米面?玉米面是什么?是用玉米磨成的面吗?”
聪山道:“是。”
月楼道:“玉米面怎么吃呢?”
聪山道:“可以做窝头,也可以做面。”
月楼眼里闪着光道:“味道怎么样呢?”
“当然不怎么样。如果味道好的话,所有人都不吃白面了”。聪山笑着道,“它很糙。做窝头时,如果控制不好的话,要不很水要不很干。”
“玉米是从美洲传过来的,听说明朝的军队就是因为吃不惯玉米面才被灭的。”
月楼皱着眉道:“哦?”
她又揭开另一口缸。这是口水缸。突然有泥土味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扑鼻而来。月楼赶忙把盖子盖上。要不是盖得快,她觉得自己已经吐出来了!
月楼没有说一句话,又走向了里屋。刚到门口,她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。一条不长的炕上竟摆着七块被子。
被子就像孩子们的衣服一样又旧又破。棕色的棉花已从破洞里钻了出来。
月楼实在想象不到这家人晚上是怎么睡觉的。他们恐怕连翻身都很困难吧?
炕上坐着刚才的三个小孩。还有个女人搂着一个半岁左右的男婴在睡觉。女人头前有只空药碗。她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上下,可额上已生满皱纹,腰背也已伛偻。
月楼流着泪退了出来。
聪山心有不忍,搂住她道:“你不要伤心。世上原本就有无数这样的家庭,流泪又能怎么样呢?”
月楼道:“我从前根本就不知道。如果你同意的话,我愿意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帮助这些人。”
聪山握住她的手,道:“你能帮助几个呢?”
月楼道:“就算帮助一个也是好的呀!”
聪山凝注着月楼,道:“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命运,独特的人生轨迹。谁也不是上帝,没有权力去改变别人。”
月楼流着泪道:“可是他们也太痛苦了吧!”
聪山道:“痛苦就是他们的命运。你和我难道就没有痛苦吗?”
月楼低下头,思索了很久很久。
她终于抬起头,恳求道:“那我们该给多少钱呢?”
聪山道:“十万,让那个女人把病看好就足够了。”
月楼急切地说:“给五十万吧?这些孩子要读书,也要穿更好的衣服啊!”
聪山道:“太多了。”
月楼继续恳求:“三十万吧!我们都退一步。”
姑娘脆生生地喊道:“饭好了!”
听到姐姐的喊声,男孩随即跑了出去。刚才在炕上的三个孩子是跑着出来的。看到生人,他们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桌子旁。
姑娘端上来的是一盆窝头。她又从饭柜里取出两盘腌菜。一盘是腌豆角,另一盘腌的是白菜萝卜。
这当然不是有钱人喜欢的韩国泡菜。你如果连续吃三年韩国泡菜,就会知道泡菜毕竟只是泡菜。
月楼拿出红色手包里的一张存折,道:“你去取钱,就取三十万。”
男孩和他的姐姐立马呆住了。
姑娘夹声道:“我们要不起那么多钱!”
月楼将最小的一个女孩抱在怀里道:“钱是给你娘治病,供你们念书的。你们的生活实在太不容易了!”
姑娘拉着男孩突然跪下来道:“我们真不知道该怎样谢谢你们!”
里屋传来一个女人沙哑而虚弱的声音:“有客人来了吗?”
姑娘跑进去兴奋地道:“弟弟带回来两个大善人!他们要给咱们三十万呢!”
“三十万”!女人惊得把刚熬好的药全洒在了炕上。
月楼缓缓走进去,坐在了女人身旁。
女人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,潸然泪下道:“你们真是好人呐!”
“其实也没有什么”。月楼谦虚道,“帮助别人,别人快乐,自己也舒服。”
女人看着月楼,眼含热泪,一字字道:“你也知道,我们这样的家庭,一辈子也赚不到三十万的!你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!”
月楼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人一辈子赚不到三十万,但她清楚一辈子的概念。
一辈子的意思就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六七十年,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到消失的六七十年,是一个人受苦或享福的六七十年。
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概念?有多少人真的了解?
月楼把手放在女人的手背上,柔声道:“您患得是什么病呢?”
女人道:“村里的郎中说我是心脏病。”
月楼脱口道:“您怎么不去医院检查呢!村里的医生知道什么!”
女人苦涩地笑道:“像我们这样的家庭,怎么有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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